智库策论 宗良:中国经济学自主的范畴、逻辑与理论体系
历史上任何一个创造奇迹的国家在崛起的过程中,往往伴随形成相应的经济学理论,经济学理论创新通常具有典型的时代烙印。40多年改革开放的伟大实践推动中国经济取得巨大成功,必然孕育经济学理论创新的基因。中国经济学要求能够诠释中国经济成功的故事,确立自主的理论体系与话语体系,形成新的学术范畴并确立范畴之间的逻辑联系,是一个基于中国特殊实践而又普遍适用的经济学理论创新体系。
实践呼唤理论创新,理论创新指导实践。国际经验表明,尽管市场机制有利于创新,通过市场这只“看不见的手”提高对社会资源的配置效率,但是如果放任其发展,局限性也十分明显。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进一步体现出现代西方经济学理论的困境,特别是对于中国经济发展与转型过程中出现的新现象、新情况,相关经济学理论没有办法进行合理解释,这在某种程度上预示着宏观经济理论孕育着新的创新和突破,时代呼唤中国经济学以一种崭新的面貌出现。
改革开放40多年来,中国经济建设取得了巨大成就,经济持续迅速增加,总量跃居世界第二,人均GDP已达1万美元以上,创造了世界经济发展史上的奇迹。著名经济学家罗纳德·科斯(1910—2013)曾在《变革中国》一书中指出,1978年,中国的改革开放是二战以后人类历史上最为成功的经济改革运动。中国经济学来源于此,也一定要能对此进行解释。可见,中国经济学就是中国经济成功故事的理论升华,是对中国经济发展经验的理论总结,既是指引和解释中国经济实践的经济理论,也是当代经济学理论创新的重大成果。
中国经济学是中国经济成功现象的镜像与升华,既可看作是经济学领域的一个重要流派,在某些特定的程度上存在对相关经济学学说的吸收与发展,又是具有特别强普适性的经济学理论。作为重要的经济学理论创新,中国经济学需要有系统的基本范畴和清晰的逻辑结构,这种范畴和结构来源于中国成功实践的提炼,又能很好地服务于实践,是经过实践检验的学术范畴及逻辑关系的集合。
中国人民大学原校长刘伟教授在其《中国经济学自主知识体系构建应遵循三大规律》一文中强调:“我们大家常常讨论各种中国特有的经验,比如,中国的改革和发展,并分享许多关于中国的故事。但核心问题在于,在这些故事和经验中,哪些可以被提炼为经济学理论的基本范畴?这正是在构建自主知识体系时我们应该深入研究的。比如,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可否被视为一个新的经济学范畴?在思想史上这是一个全新的概念。”可见,如何提炼中国经济学的基本范畴是一个重大课题,这些基本范畴应该符合一定条件:源于改革开放实践,在实践中得到验证,能够很好地解释改革开放的成功实践,且这些关键术语相互间具有很强的内在联系,并能够形成一个完整的体系。刘伟教授给出的提问符合标准要求: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不仅是一个新的经济学范畴,而且是整个中国经济学的核心范畴。其他符合标准要求的范畴还有:市场化改革、宏观调控、有效市场与有为政府等,以及从西方经济学借鉴、创新运用的范畴,比如,市场经济、全要素生产率等,共同构成中国经济学的范畴体系。
40余年改革开放的实践证明,中国逐步形成了独具特色的市场与政府有效结合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理论,实现了市场与政府关系从对立迈向统一的重大转变,这是打开中国经济学创新大门的钥匙,也是中国经济学逻辑的基本关系。
一是具有鲜明的社会主义制度属性。中国经济学或市场经济理论是在坚持社会主义基本制度原则的基础上,将传统计划经济体制转变为在政府合理宏观调控下的市场经济,是发生了化学反应的“升华”。
二是政府与市场不再是对立关系而是有机结合的关系。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模式强调市场与政府“两只手”的共同发力和协调发展。既要建立“有效市场”,让市场发挥决定性作用,激发市场的活力和创新;又要发挥“有为政府”作用,弥补市场失灵的责任。政府与市场作用应有一个合理的“度”,并且是动态的。
三是多种所有制经营主体共存、公平竞争的制度。公有制是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模式区别于其他市场经济模式的显著特征。中国的市场经济模式和经济学逻辑体现了典型的人民性特征,鼓励各类经营主体公平竞争。
四是高度开放和互利共赢的特征。高度开放和互利共赢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重要特征。改革开放40多年来,中国不仅取得了制度上的重大创新和突破,经济实力明显地增强,国际竞争力、全球话语权也在不断的提高。中国的市场经济体制是在改革开放的实践中逐步形成的,自然也要融入到深化改革开放的进程中去,中国经济学相应具有开放性的重要特征。
中国经济学需要准确反映中国成功的“现象”,科学界定基本范畴及相互间的逻辑关系,建立自主、完整、规范的框架体系,归纳与演绎结合、定性与定量结合更是理论体系的典型表现。马克思曾强调,“一门学问只有当它达到了能够成功地运用数学时,才算是真正的科学。”按照这一个逻辑,把“结合”理解为市场作用与政府作用的组合,“结合”的程度用权重进行表达就可实现量化,通过量化可以揭示内在逻辑结构和框架体系。通过建立理论模型对中国经济学进行定量解析,这有利于提升中国经济学的认可度和普适性。
在借鉴现代经济学理论的基础上,可以把市场和政府对经济稳步的增长的推动作用统一考量,通过赋予相应的权重确定市场与政府作用的大小,构建了相应的理论模型,从而能够推导得出可视为动态宏观经济稳步的增长方程。以经济稳步的增长方程为核心构建一套自成体系的经济学理论分析框架。凯恩斯理论给出了宏观经济政策的四大目标:经济稳步的增长、充分就业、物价稳定、国际收支平衡,但这些目标都源于凯恩斯的有效需求理论,没有指标可以反映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等,应适当调整。一种较好选择是:经济稳步的增长、结构优化、金融稳定、国际收支平衡。中国提出的稳增长、调结构、防风险政策,分别体现经济稳步的增长、结构优化、金融稳定三个目标,就是很好的证明。相应地,宏观调控体系超越了仅源于有效需求的宏观经济政策,是集供给侧改革和需求侧管理于一体的,两者贯穿始终,只是在不同阶段,根据经济运行中总量与结构问题的突出程度,政策组合的侧重点有所不同。
一是实现了市场与政府关系从对立走向统一,具有可量化的基因。中国市场与政府有机结合的经济发展模式的成功,探索出“看不见的手”和“看得见的手”协同发力的新模式,重塑了市场和政府的新型关系。既要“有效市场”去激发市场经济的活力,也要“有为政府”进行宏观调控去弥补市场的失灵。这一理论突破创新了西方经济思想史200多年以来的政府与市场二元对立观,开拓了未来宏观经济学发展的新路径,使政府与市场的关系从对立走向统一。现实中,一个市场发挥决定性作用并且是“有效市场和有为政府”相结合的体系,就是市场经济模式,从而得出了市场经济模式必然具有多样性的重要结论。
二是创新了宏观调控理论,为解决市场失灵问题奠定了基础。宏观调控是中国提出的概念,西方经济学中没有对应的表达。十八届三中全会创新性提出:“科学的宏观调控,有效的政府治理,是发挥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优势的内在要求。”宏观调控的内涵比西方经济学的宏观经济政策理念要更全面、深刻。中国宏观调控的基础统筹考虑了总供给与总需求,是一个完整的政策体系。
三是开放是中国市场经济的重要特征,有利于反对保护主义。在现有国际贸易理论下,发展中国家会被“比较优势理论”和“要素禀赋理论”局限在全球价值链的中低端,这是不合理的。事实上,西方国家历史上经历了轮番超越的过程,比如,英国超过荷兰、美国超过英国,这是一个正常的过程。今天,中国坚持推进高水平对外开放,有利于维护国际贸易规则的平衡,有利于为发展中国家提供中国方案,有利于促进全球经济复苏与经济全球化进程。
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理论既脱胎于改革开放的伟大实践,也顺应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潮流。中国经济学既是马克思主义经济理论的重大创新,更是以中国之实践经验破解了经济学理论难题的重要探索。在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下,面对新情况、新问题,中国经济学理论将展现其勃勃生机,在推动变革中不断成熟起来,给出了破解经济学世界性难题的中国方案,中国经济学理论前景广阔。
中国经济学是一个与时俱进的理论体系,实践将进一步证明,中国经济学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与模式的合理性和有效性,并在实践中不断向前发展。中国经济成功的实践经验和经济学理论创新是一种普适性探索,不仅适用于中国,也可为世界各国提供全新的经济理论模式选择和公允的评价标准。未来,中国的经济发展模式和经济学理论可望推广到国际舞台,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进而为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开拓新的发展之路。
哪有什么创新?都是牵强附会之说。所谓的创新实施以来,经济发展的实绩摆在那里。